一念行者 著
頭腦有兩種酒:一是痛苦的酒,一是靈性虛幻喜悅的酒。
飲了前一種酒,讓你痛苦不堪;飲了後一種酒,讓你覺得自己很有靈性,與眾不同,高傲——站在比眾生高的位置,像站在山頂上看其他人一樣,自我感覺良好,像喝了酒一樣的欣快、喜悅、興奮!
前者的狀態,是凡夫常有的情況;後者的狀態,是菩薩常有的情況——為三昧之酒所醉!
在三昧的喜悅裏,雖然讓人感覺不錯,但那不是本然的狀態。如同你借助毒品讓自己快樂一樣,那是虛幻的結果。三昧狀態亦是幻化,如同你喝酒達到一定的量,自己感到美好、清醒,但終究和真正的清醒不同——酒醒了之後你就會發現這一點。
菩薩為三昧之酒所醉時亦是這樣:飄飄然,陶陶然,快樂然……如同在天上。修到這個份上的菩薩必須從這裏透出來,否則,你最多只處於“天人”的境界!有人也許會說:“我才不在乎呢,只要我感覺好。”OK,如果它不是你現在的認識,繼續你的旅程。
譬如天人,雖享歡樂,然福報享盡,還墜地獄!不信觀察,這樣的菩薩,興奮欣喜時一陣子,也許會持續很久,但終有時候,她又沉入痛苦……。為此,她會懊惱,為何我喜悅時非常喜悅,然而痛苦時卻又那麼痛苦?我到底怎麼了?這樣的菩薩,她感受喜悅時比別人容易和強烈,但感受痛苦時也一樣!
這是迷醉三昧所起。說到底,這樣的修行者還未真正走出幻象,還未真正走入諸法實相。對於她,雖然她領悟了生命中大部分幻象,但總還有一層膜沒有突破。正是這層膜包裹了她,正是這層膜製造了她的三昧幻境。這層膜宛如最後的幻象,常常“囚禁”一位菩薩很久!
若真了悟諸法實相,喜悅也是生命之湖上的浮光掠影,有誰真的需要它、熱愛它、啜飲它、執著它呢?對於一位真正活出無我的人:晴空萬里,但陽光不灼人;微風習習,但風不帶沙迷人的眼。他如風,帶走你的燥熱,不吹驚你的睡眠;他如暖陽,溫暖你的身心,但不灼傷你的肌膚。
他寂靜,如黃昏走進去的森林;他明淨,如同剛擦洗過的鏡子;他安靜,仿佛不存在;他作舞,如同微風吹起的麥浪。在他眼裏,沒有三昧之酒,也沒有飲酒的人。整個世界在寂靜涅槃。他說涅槃,但不實信有個涅槃;他說寂靜,但寂靜可能表現為歌唱。
一位真修行者,痛苦時不嫌棄於他的痛苦,喜悅時不得意於他的喜悅。痛苦是一股寒風,喜悅是一股熱風,兩者皆是虛妄之流。當你痛苦,你的心被染了;當你得意——不管得意什麼,你的心被染了。染即著,著即礙,礙即不自由,不自由即受縛,受縛即不解脫。一切求解脫者,遠離污染!
你是個飲酒者嗎?注意你生命中各種形式的酒,莫讓諸酒把你催醉!你知道酒醒之後的狀態嗎?若你有覺察,以此為參照,來鑒別你有沒有醉!諸菩薩摩訶薩不被三昧之酒所醉,才乃啟開如來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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