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18日

旁觀「者」

 

阿郎撰寫

近期,米香漸漸地將周末的時間,視為靜心的專屬時間,漸次的將一些非必要的人際往來隔絕。向內去探索自己,成為他最熱切的活動。他把家中的某個角落獨立出來,當成是喜馬拉雅山上的某個不知名山洞,每當要靜心冥想時,就進入這個「與世隔絕的洞穴」中,算是個儀式吧!當然,他還有另一處山洞,那是他人絕對無法進入的地方 - 他的內在,他可以在上班在外時間,每當有需要時,便可以即刻進入的絕密場域。

旁觀者的存在

靜心過程中,腦袋轟隆隆的喋喋不休不斷轟炸,但同時,我也始終覺察到有個「旁觀者」一直在那。那個旁觀者、觀照者,在思維場域中,它持續觀照「我」的一切反應。任何思維在這舞台升起,它都在;我如何承受外在事件的一切,它都在;「我」對外在事件的任何反應,它也都在。

當我說「我」覺得...「我」認為...「我」想...「我」感覺...,「我、我、我」說個不停時,旁觀「者」就在那。當「我」看著這個世界時,旁觀「者」也在那。「我」出現的任何一個場合,旁觀「者」都在。可以說,「我」之所以可以感知到這世間的一切,其實是旁觀「者」所賦予的。旁觀「者」一旦不在,「我」也不存在,但「我」不在的一些時刻,旁觀「者」卻依然在,比如沉睡時就是如此。

米香將這一切感受都記錄在身邊的本子裡。

米香突然想起之前職場上一個討人厭的傢伙,一股憤恨不平的情緒,立馬湧上心頭。幾次深呼吸後,米香再度進入內在,進入那個讓他不喜歡的場景之中。但此次,他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再重新看著當時的事件、當時的自己與當時的對方。

「討厭一個人時,這個人的意象便成為「我」思維中的一部分了,這形成了「關係」,所以「我」可以時時將它讀取出來重新經歷一次、或者增添一些元素。我對他的感受代表在這關係中,我是如何表達「我是誰」的,我對他的一切反應,都是在實現「我是誰」。我以為透過厭惡對方會是一種力量的展現,實則相反。我只是一個可以受害的「受害者」,恨的越深,自己的受害感受也跟著越深。但這份關係是存在於「自己的」思維之中,就在這個舞台上,「我」與我的思維中的「他」,日夜不停的上演仇恨與報復的戲碼。「我」是演出者、「我」也是編劇、「我」當然也是觀眾,但更深一層的觀察,「我」更是被那個觀察「者」靜靜的觀照著。」

清晰的領悟,米香用手機將這感受快速的錄製下來。「我其實是自討苦吃」!在自己的思維中,讓自己與思維幻化的「他」又再度爭執,好像自己在找自己幹架,真是何苦來哉!

我不是這個身體、我不是這個心智

平靜而緩慢的呼吸,「我不是這個身體、我不是這個心智」。當「我」說「我」時,其實只代表思維中的「我」,完全不是代表那個觀察「者」。而當我在靜心時說「我不是這個身體、我不是這個心智」時,只是希望能站在那個觀察「者」的角度來說這句話,但依然無法代表「他」。

靜心持續著,感受也持續著。

「「我」存在,是一切問題的根源。世間的許多苦,都是來自於想要證明「我」存在、「我」有價值、「我」值得、「我」可以,總結就是證明我「存在」,我們需要讓外在的人事物來證明我們的存在,最好是有重要性的人來證明,如老闆、父母、名牌包、一台名車、千萬存款、一個職稱等。而那觀察「者」亦默默的觀照著「我」在這舞台上的這一切追求與感受。」

有時候在某一瞬間,我會突然感到,現在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沒有意義。或許,在那一刻,這是那觀察「者」對我傳達的訊息。也或許這並非消極或否定,反而是更貼近真實的訊息。因為在「所有」事情都沒有意義當中,也包含證明「我」的存在本身。而這一切,那個旁觀「者」依然在。





2023年5月11日

生命之流

 

阿郎撰寫

近期,米香經常抽空靜坐,回想自己這一生的職場生涯,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之感。有些事物自己很想要,也拚了命的要,多次與它非常接近時,但似乎總有一睹隱形的牆,讓自己怎麼樣都碰不到它。

職場間的轉換,好像生活中的很多事情一樣,就這麼發生了,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與期望之中。「有一點倦了」,米香發出感嘆之息,在職場上整天爭個是非對錯,如今回想,我又真的爭到了什麼?不過是信念、各自的經驗之爭罷了!說穿了,不過就是各自以各自過往的經歷,互相爭論自己所相信的方法誰的是對的的爭論罷了!

今天的米香與其說是消極,不如說是很平靜。他將注意力放在整個身體的感受覺知上,放鬆卻警覺周遭環境與身體上的感受變化。

又回到原點

不急不徐,米香開始敲著鍵盤記錄自己當下的感受:

「總是回到一切事情都索然無味、毫無意義的感受上,或許,這才是一切事物的本質 - 不具備任何意義。以至於人的這一生,要非常用力、非常努力的賦予事物各種意義,並讓自己盡可能地去認同它。一旦一個意義消失,便急著再去找尋其他意義來讓自己去維護、去守護,所以人生苦。或許,我們一生都是在維護、守護一個本質上不具備意義的人生,只是我們需要很努力地用各種意義來欺騙自己、催眠自己事情不是如此。只是本質就是本質,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又會再回到一切事物不具備意義的本質上。這不是消極、也不需要失落、更不需要再去重建其他意義,只要去接受這個事實便是。既然無意義,又何苦費盡心力的追求呢?看看每個人都活得如此之苦、如此用力。」米香停下筆,靜靜的閉上眼睛,讓頭腦再度適當的放空。

前一陣子因為AI科技發展的刺激,米香文思泉湧,連續寫了好幾篇文章,但如今,那股創造的能量似乎平緩了下來。米香想起多年前的一篇分享:「無門之門」,終究,不論看了多少書、聽了多少大師演講,每個人都得自己親身去走這條路。只是坐在下面聽,不論聽了多少回,你依然只是原地不動,一步都不曾前進過。任何的經典都不可能讓我自由,我必須親手拆除困住我的東西。

身在這世界,但不屬於這世界

不經意地想到「雲淡風輕」這個詞,突然覺得這成語蘊含好深的哲理。慢慢地敲著鍵盤繼續的記錄著這股感觸:

「因看透而消極,並非真正的消極,那是因為看透虛假而不作為。他不是「主動的」採取消極行為。明知虛假,他沒有理由採取主動行動,因此顯得消極被動或無為,這不是一種「立場」,「超越、看透」不是一種立場。任何的立場都是建立在「我是這個身份」的前提下,但開悟者早已認清「我不是這個身份」,因此不會有任何的個體性立場。」

米香想起了印度的一位大師「尤迦南達」:

「他只關注神,他將每一件世間事都只當作為神服務的途徑。他並非棄世,而是在他眼中,根本就只有神存在而已,俗世是不存在的,也就沒有棄不棄的分別。他並沒有沉迷這俗世的事物,他在這俗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服務神、回應神。他的一切專注力都緊盯著神,一步一趨的緊跟著神,所以他不會落入俗世上不停變化的各種事物之間。縱然自我不喜歡,但他依然臣服於生命之流。臣服不是無為,而是積極的利用各種機會來消融自我、掙脫自我的擺佈。」

闔上了雙眼,電風扇運轉的聲音、風吹著身體的感受,「好想就這麼結束一切世俗關係阿」米香感嘆著!



2023年5月4日

生命的遊戲

 

阿郎撰寫

生命這一場遊戲,遊戲的結局在於找到「自己」,而最大的關卡,卻是必須消融那個尋找自己的「我」,才能找到自己。

遊戲設計者把答案就放在一開始出發的地方,最明顯卻也最隱密的地方。它讓你不斷的「向外尋找」,如此一來,你便無法一直待在原點,而一旦你開始出發,你便錯過了答案。「自己」離我越來越遠,而「我」越來越接替自己而存在,也就更不想找到真正的「自己」。

設計者把「自己」放在一旁,然後設計一個「我」來連結這一身體,再將「我」的一切又連結到「自己」。如此一來,就如同著名「桶中之腦」的理論,「自己」成了一個旁觀者的存在,卻是覺知不到自己存在的一種存在狀態,如同死掉的活人。「自己」只知道「我」存在,卻完全不知「自己」存在,他成了一個隱微、又幾近透明的存在狀態,只是在一旁照看這一切的發生,生生世世。

遊戲的玩家叫做【我】,自始至終都是他在玩這遊戲,但他卻是個幽靈。遊戲中,古往今來只有少數人破關而找到「自己」,之所以難度這麼大,是因為最大關卡的關主是闖關者他自己。「自己」自始至終都沒有進入遊戲中,而「我」自始至終只能在遊戲中,一切的造作皆由「我」而起,一切的追尋亦由「我」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