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發生地震、海嘯、或是患上絕症,這都很好,這是老天的安排,都面對事實坦然接受。可是真的很好嗎?霧霾的天氣好嗎?患上癌症很好嗎?如果一切都那麼好,佛陀為啥還出世教化人民呢?
一切如實存在的事物,超越人們的評判,它們只是存在,超出人類對它們所說的任何故事。說它大小、黑白、好壞、美醜、善惡、常無常、有我無我、涅槃寂靜非涅槃寂靜等——一切和它沒有任何關係,那只是人心所生起的一系列的虛妄故事強加於它,絲毫和真實不沾半分。智者只是如實的看到這點,並且其心,不怨天,不憂人,安安靜靜,乾乾淨淨的生活罷了。
佛陀出世教化人了嗎?那只是人們對佛陀的看法。譬如一個人被壞人所追,急忙逃生,他跑啊跑,突然一條洶湧的河流擋在了他面前,他無法跨越它,他既不會游泳,周圍也不見有船或船家。情急之中,他突然看到河邊有一位老人,他便上前問如何過河,老人指給他說,前面有一座橋,如何如何而行可以過河。那人便依老人所說,從橋上走過,到達了安全地帶。上岸後,那人回頭感謝老人說,“感謝你,感謝你出現救了我……”。
眾生也是這樣,被老、病、死等諸煩惱賊所追,急忙逃生,被無明河所攔,情急之中看到“佛陀”這位老人,因走他所指的路而度過老病死河,躲過煩惱之賊的追逐。那位老人是專門待在河邊等某位逃生的人出現,並為之指路過河的嗎?一切只不過是因緣巧合罷了。同樣的,佛陀也並不為有意幫助眾生而來,一切只不過是因緣和合的結果。佛陀並不為一切人而存在,它只為那些被老、病、死等煩惱賊所追,逃生來到無明河邊的人而存在。若你不來到這兒,佛陀對你來說並不存在;當你恰巧來到這兒,佛陀似乎應時應地而現。僅是這樣。
諸佛的情況如何,取決於你;你是那個決定他是誰,是什麼,和如何的人。諸佛並不攀緣眾生,是眾生在攀緣諸佛。佛不度眾生,佛不造作任何事,他們只是隨緣而已。一切佛不在他自己的任何故事裏,但諸佛無一例外的都落入了眾生的故事裏。“諸佛出世度人”,是眾生講給自己聽的故事,不是諸佛講給眾生或自己聽的故事。諸佛是沒有故事的,沒有任何故事!因而他不可能持有“出世”、“度人”等這樣的八卦故事,諸佛不在任何八卦之中。
佛不在任何一件事物上添加任何一絲故事,他只是是什麼就見什麼,這就叫如實觀察。佛只是一個如實觀察世界的人。一個佛並不神奇,他只是一位絕對的、百分之百的不帶任何故事看世界的人。凡是能這樣如實看待世界的人皆是佛。哪怕有一絲見解或故事,也不是佛。諸佛不在任何故事中停留,他們哪里吃飯哪里飽,哪里做事哪里了。他們永遠都是心地最為乾淨的人,他們的心永不拖泥帶水。他們心的無一絲毛,無一粒塵。
一切都是眾生自己講的故事,是眾生在講,眾生在聽,其中根本佛如影壁,都無參與。有故事便是眾生,在故事裏便是世間;出離故事便是佛,不在故事中便是出世間。因而,走出故事便是成佛的方向,走出故事便是解脫之道。這個故事要走的徹底,一絲一毫都不能留。明白成佛的方向和成佛的道路了吧?沒有任何故事的看世界,便是佛眼看世界。哪怕有一絲故事看世界,那都是眾生看世界,不是佛。你有什麼樣的故事就是什麼樣的眾生;當所有的故事都沒了,這就是佛。
故事,是指概念、信念、念頭及其一系列的編造;沒有故事,是指完全不受那些概念、信念和念頭所編造故事的打擾,一丁點兒都不受。故事只是故事,你永遠不在其中,也不持有它們,這就是我所說的“沒有故事”的含義。不帶任何故事的看“海嘯”,不帶任何故事的看“地震”,不帶任何故事的看“陰霾”,不帶任何故事的看“癌症”……——如此便是以佛眼看“海嘯”,以佛眼看“地震”,以佛眼看“陰霾”,以佛眼看“癌症”……。
不帶任何故事的看世界、看一切,那是什麼味道?不管經歷什麼,純粹的平靜,純粹的乾淨,純粹的優雅與美好。縱使全世界烏煙瘴氣,縱使你生活在垃圾堆旁,縱使你全身長滿了癌瘤,除了實際上的氣味或生理上的痛疼,一切仍是美好的,這就是不帶故事的看世界的“魅力”與“好處”。這一點大眾是無法理解的,因為他們不曾有過和故事分離的間隙、不曾離開故事片刻,沒有“沒有故事”的具體經驗。生在故事裏,長在故事裏,死在故事裏,是大眾的生活,所以,一個未修行人是無法理解一個佛所身處世界的感受的。
要瞭解一個佛的世界觀、人生觀或他面對一切的具體感受,除非你成為他,別無他途。站在大眾的身份上,你無法理解他,想像都想像不到。也就是說,在故事裏,你是無法理解“沒有故事”是什麼樣感受的。譬如在水裏的蝌蚪是無法理解岸上的青蛙的生活的,但青蛙似乎可以理解蝌蚪,因為青蛙水和陸地兩種生活都曾經有過。所以,如果你是蝌蚪,別費盡心思得去想岸上的青蛙的生活了,除非你立即登岸,否則你只會困惑自己或誤解青蛙的。慢慢成長吧,當有一天蝌蚪蛻變成青蛙,登上陸地,不待解釋或說明,一切就都明白了。
普通人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生活就是“天人”的生活,從地獄出發你所能想到的只能是天堂,而智者的世界超越地獄和天堂,它不在兩個極端以及中間的任何地帶。你無法想像它遍及一切又不在一切是怎麼回事兒。包含一切但又不是一切,這怎麼回事兒?頭腦所能想像的最大極限也想像不到,因為它根本就是脫離頭腦的。當有一天你的頭腦脫落,那一切就展現在你的面前,不用你移開眼前的世界一步。不須改變世界,只須改變看世界的頭腦,一切就都變了。這其中的過程,正是一個眾生成長為佛的旅程。
加速你的轉化,奮力跳進河裏,向對岸遊去,這能使你靠近彼岸的風景。“跳進水裏”,是指開始實修;“向對岸遊去”,是指實修而去。不經歷這一步,對岸的風景只能是頭腦裏的想像,不是親見,於自身實際的生活沒有半分利益。因而,與其疑惑諸佛境界,不如沿佛所指出的道路走去。佛及佛界雖本自天成,但自古以來,要親見它,沒有不經過艱苦修行的。修佛不需要添加什麼,息心除妄想,便是接近它的方式。在正確的道路上,向佛及佛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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