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修行或者生活中,常常產生一種非常真實的幻覺:被控制。就是感到自己的思想、行為及生活被另一個人所操控,好像那控制者的靈魂就居住在你的身體裏或能夠隨便出入你的身體似的。這種感覺非常真實,當事者無法看破和出離。因為頭腦有足夠的影像資料或證據讓你相信那是真的,並全部罩住你使你無法逃離。
有人在控制你嗎?有;有人居住在你的身體裏嗎?有。那是你的思想,你的念頭,以及你錯誤的感覺。你只是硬硬地將它投射出去,並無法將它收回來;那投射置留於外邊,並固定在某個人身上,於是你產生了認為是某個人在控制你的錯覺。當頭腦相信那是真的,它總能生出足夠鮮活的影像投射到那外事物上,並使那看起來的外事物和你的想法一致,以致你絲毫想不到那外事物的相狀是你的心造的,從而使你更加千真萬確地相信,你看到的是事實,不是想像!你沒法勘破這層假像,就像《疑鄰盜斧》的故事一樣,直到真相——“斧頭”赤裸裸地就在你面前。
《疑鄰盜斧》故事是這樣的:從前有個鄉下人,丟了一把斧子。他懷疑是鄰居家的兒子偷去了,觀察那人走路的樣子,像是偷斧子的;看那人的臉色表情,也像是偷斧子的;聽他的言談話語,更像是偷斧子的,那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不像偷斧子的。後來,丟斧子的人在山谷裏挖地時,找到了那把斧子,再留心察看鄰居家的兒子,就覺得他走路的樣子,他的臉色表情,言談舉止等,都不像是偷斧子的人了。
當我們懷疑外部某人怎樣時,情況就如這樣。事實上,在你的外部不可能有人控制你,就究竟來說,外面沒有他人!所有外部存在的事物,必須轉化成你的心靈影像才能進入你,而轉化成的心靈影像已經不再是那個人,所以,從究竟上來說,不可能有實際人或物進入你的世界。那人說出的話,做出的動作或表情等,也必須經過你的“詮釋”或“解讀”才能被你接受到,而經過詮釋或解讀的他的話——已經變成了你的話,經過詮釋或解讀的他的作為——已是你的作為,不再是他的話,他的作為,所以,你最終聽到的是你自己的聲音,你自己的思想,不再是他人的。別人的言語思想不可能直接“進入”你,如果那言語思想能夠直接進入你,那說明言語思想是有自性的了,而這不符合“諸法無我”的實相。
不可能有外部的人或物控制你,能控制你的,只有你的心所生起的幻象。所謂控制,就是心被它自己的轉化之物(化身)所迷惑了,在它失去覺知時,在它念念深入自己的影像故事時。如果有人控制你,那麼誰來控制他?就覺者的見地而言,人人都是沒有我的,如果人人都沒我,那麼誰是控制者?世間一切事物都是條件的聚合,一切事相都是心的反映;那所有的發生,沒有主體的製造者,沒有主體的承受者,是條件的變幻組合,再加上心的反應反映造就了這一切,再也沒有其他了!
如果實相是沒有人能控制你,那麼,怎樣才能解除這種被控制的錯覺呢?三句話,十五字:修戒以攝心,修定以淨心,修慧以破心。一、花時間,用功夫,儘量時時處處觀察自己的心起動念,以及念頭的流轉變化,盡可能地做到,以覺心照念變;二、經常練習制心一處,練習專注,專注工作,專注走路,專注吃飯,專注呼吸等,使心純一無雜,安詳寧靜;三、用上兩步練習來的寧靜的心,普遍的覺知,去觀察心的實相,從而破掉心。當能攝心,心不外馳;當能定心,心不亂起;當能破心,無有亂者、起者、馳者、造苦者也。
說到底,是真相能夠解救人。就像《疑鄰盜斧》的故事中的那個人直接重新看到那把斧子一樣。怎樣發現真相?就如上面所說:一是破幻,二是破心。破幻,一靠修戒攝心,即防止幻象生起;二靠修專定心,即防止心跟著幻象走。最重要的,是破掉幻象生起的根源,即修慧以破心。當心破了,一切造作都息,所有編造的故事都終結,你的心只如明鏡一樣反映當下如實的現實存在。這樣你才能回到安穩,回到真相,回到萬般妄念痛苦都無的佛之境界。這就是靈異事件——你被控制的幻象,以及所有幻象的終結!
如上所知,是為正知;如上所行,是為正行。何以故?正知不顛倒故,正行不隨幻故。不顛倒故,幻象不起;不隨幻故,痛苦不生。用這樣的方式來考察靈異事件,用這樣的修行來消除幻象。以覺者為榜樣,以真理為道路,以修行實踐來達成這一切!解脫,解脫於幻象;自由,自由於真如;成佛,成就於一法不立,一法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