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撰寫
今天有個重磅消息,我的一位親友走了。他給我的印象,一直是個老實、腳踏實地的好人,只想過著平凡簡單的日子。但命運偏偏跟他開了個玩笑。他的家一點也不平凡,老婆事業成功卻鮮少給他一頓正常的飯菜,兒子孫子又都不爭氣。明明有足夠的錢,他卻連想吃條熱騰騰的魚都很難。最後,他選擇在河邊,用酒精結束了自己的人生。
這個消息真的像一顆震撼彈,把我的心炸得七零八落。那些公司裡雞毛蒜皮的事,瞬間都變得無關緊要了。我甚至想對公司的一切撒手不管,什麼IPO、什麼專案進度,到底與我何干?哦,對了,我還領他們的薪水。以前那些職場上的憤怒,面對生命的消逝時,竟變得如此微不足道。所以,我想為自己的生命,做一個大大的改變。
我開始重新審視我和公司之間的關係。公司背後是冷酷與無情的,只看重利益、效率和目標。我不想再一廂情願地扮演那個「優良員工」,我決定撕下「熱忱」、「責任感」這些偽裝,直視我們之間最赤裸的真相:這就是一場金錢與勞力的交易。我不想再感到罪惡,因為我已經看清這份契約的本質了。
我憤怒,我想著那些看起來順風順水的人生勝利組,他們總是那麼無情、那麼冷漠。我那份「與人為善」的理想,在這麼殘酷的現實面前,顯得好脆弱。
但我也問自己,為什麼那位親友寧願選擇結束生命,也不願掀翻這一切?這個問題不只是在問他,更是在問我自己。我跟他一樣,都感受到了內外夾擊的痛苦,只是他選擇了結束,而我選擇用憤怒來反抗這個世界。這份憤怒,不是單純的情緒,它是一種巨大的悲傷與無助。它來自於我那顆敏感善良的心,看見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卻感到無能為力。
不過雖然我嘴上說著「與我何干」,但內心那股激烈的憤怒,恰恰證明了這一切都「與我息息相關」。我感受到了親友的痛苦與無助,這份情感上的連結,讓我無法對此置身事外。我對公司的憤怒,我所有的「不在乎」,都證明我無法真正地「撒手不管」。我每一次「摸魚」的決定,都是在回應公司對我的「不公」。我的「想對公司的事撒手不管」這個念頭,與親友的「撒手不管」,是如此相似。我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對這個無法改變的世界,表達最深沉的抗議。
這周的事件,正好提供我一個練習的機會:從「向外反抗」轉向「內在自由」。我無法改變公司、無法改變主管、也無法改變親友的選擇。但我依然擁有一個巨大的、無法被剝奪的力量:選擇如何回應這一切。
我已經意識到,光靠理性,根本無法解決我內心深處的憤怒與悲傷。那句「我去你的」的憤怒,其實是我心靈發出的保護信號。我決定不再壓抑它,也不評判它。我允許它存在,感受它在我的身體裡流動。至少,這份憤怒證明了我還對生命充滿熱情。
在這憤怒的背後,是巨大的悲傷。我為親友感到悲傷,也為這個世界的冷漠感到悲傷,更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悲傷。我想找個安靜的時刻,允許自己去感受這份悲傷,去流淚,去好好地釋放。
我還想要重新看待我與世界的關係。
我和公司的關係:就是一份勞力與薪水的交換。我只想選擇用最省力的方式來完成這份交換,而不必為此感到任何罪惡。
我和生命的關係:我無法改變世界的殘酷,但我可以改變我與這份殘酷的關係。
我的親友用他的方式結束了痛苦,而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從痛苦中尋求出路。這就是我的「道」,我的新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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